沈经意

【瓶邪】龃龉

【龃龉】

过日子是个日渐磨合的过程♥ 

<1>

首先暴露出这个问题的是我。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家里的狗子摔碎了一个盘子。

当时闷油瓶在外巡山，胖子去了城里赶集，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蹲在地上，默默盯着那几块碎片，整整盯了一下午。傍晚胖子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但是腾不出手，就一边喊我一边往里走，肚子一顶开了门。

一片昏暗里，我安静地扭转过头去看他，幽幽道：“胖子。”

胖子噌得后退了好几大步。吓的。

<2>

我拉着胖子进行了一场深切的讲解，从物理学到逻辑学然后是犯罪心理学，总之是多方面多角度地去论证推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盘子碎了。

不对劲。

胖子全程一脸深沉听着，耐心地等到最后才给予我回应，就是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用一种很是做作的腔调问：“狗子，你饿不饿？”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片刻后，胖子将一盘蛋炒饭放到我面前。

胖子的手艺一向很好，再加上我是真的饿了，于是毫不客气抄起饭勺开始吃起来。胖子不吃，就坐在我对面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看着我。

大概吃到一半，闷油瓶回来了。胖子像是等了很久，闷油瓶刚进屋他就跑出厨房迎了上去。我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客厅里，我听见胖子压低了声音对闷油瓶道：“完了，小哥，咱家天真好像傻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我猜是饿的。”

我：“……”

<3>

再然后是闷油瓶。

那天太阳很好，闷油瓶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闲适得像个老人。我和胖子蹲在院角给狗子洗澡，一边偷偷瞟他，然后点评。

我：“还是知道自己再不晒晒就发霉了。”

胖子：“我觉得小哥这种牛逼人物能发出蘑菇”

我：“给你炒炒？”

胖子：“给你煎煎？”

我不信闷油瓶听不见，估计是懒得动，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我和胖子就蹲在那儿乱吵，吵吵闷油瓶发出的蘑菇的做法，又吵吵今天两人一起做的菜难吃都是因为对方忘了加盐，又吵吵成天出去买生活用品的都是胖子我成天都是懒在家里，一会儿又争辩起狗子来。

“你看这狗子，长得贼像你！”

“傻逼！这明明是你儿子！”

争到最后胖子干脆拿狗子的洗澡水泼我。狗子早跑得没影儿了。我后来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喊了句：“小哥！”

我是笑着喊出来的，完全是随口来着，用胖子的话说就是我成天恃宠而骄，拿小哥压他。

老子乐意。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哥真的冲过来了。

我俩都没看清闷油瓶是怎么过来的，只感觉有一阵风。闷油瓶想把惹到我的东西踢开，抬脚发现这东西是胖子，收不住，生生转开踢到了墙上。

墙裂了。

我和胖子愣愣看了看墙，又愣愣看了看他。

闷油瓶也看着我们。

半响。

胖子：“……卧槽！”

之后几个月里胖子基本上都是绕着我走。

<4>

胖子也没笑到最后。

那天状况比较惨。因为我和胖子一起去赶集。

俗称抢购。

在那一刻我由衷体验到了胖子的不容易。尤其是当看到胖子和一群大妈抢降价日用品的时候。

感觉胖子都快被挤扁了。

胖子憋得脸通红，在人群中奋力将打折卫生纸卷扔出来，而我动用多年的默契感和不算太狼狈的身手去接。周围人看我的眼神跟耍猴的似的，而且我就是那只猴。

勤俭持家真的好不容易啊，好像突然理解为什么胖子一见小花就老想撮牙花子了。

结果思维一发散就出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组卫生纸卷脱手了。

问题就在于，我条件反射喊了一句：“胖子，救驾！”

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场景。

当时隔着重重人海胖子愣是听见我那声叫喊了。他唰得一扭头，看见那一组卫生纸卷神奇地在很多人头上一路滚过。

而胖子扑了过去。

我明明没带眼镜也愣是看见胖子脸上那种我所熟悉的专注、凶猛、不顾一切、势在必得和他炯炯目光。

扑进了卖鱼的的大铁缸子里。

卖降价生活用品旁边的是卖鱼的。

后来很多时候我再回想这个画面时老是遗憾如果能拍下来多有纪念意义。

那天胖子砸出的浪花特别特别高。

那天那个大铁缸子竟然没坏。

那天那个卖鱼的都震惊了，尤其是后来胖子爬起来的时候，那些鱼都烂了，而这小子满身鱼浆血水，配上他的样貌贼有气势。那卖鱼的看着都快跪下了。

还好我们有良心没有趁乱跑了，去附近银行刷卡赔他钱。刷的是小花的卡。

<5>

大花很开心。

茶沏好了，我斟一杯给他，顺便白他一眼：“你这样就过分了啊。”

大花这才稍稍摆正他笑得太夸张的姿态，毫无诚意道：“抱歉抱歉。这么看来，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呀。”

我咧咧嘴：“羡慕？”

没想到大花干脆利落一点头：“羡慕。等将来我该养老了也来你这里。”

我一愣，然后伸手：“房租。”

这次小花也白我一眼。

“你刷老子的卡刷得那么随意，现在还想跟我要房租？”

暴击。

我乖乖收回手。

大花眯着眼看我，突然笑了。

“而且我可不想和你们住在一起。”

我眨眨眼还没理清这话是什么意味，只听他道：“到时候欺负你还要以一敌三。”

呸！

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笑了。